《外台秘要》治疗感染性疾病重症的石膏汤

《外台秘要》中有一张治疗感染性疾病重症的石膏汤,方由石膏一两(30g),黄连、黄柏、黄芩各二钱(6g),香豉(即豆豉)三钱(棉裹,9g),栀子三钱(9g),麻黄三钱(9g)组成。以上为成人用量,儿童请在医生指导下酌减。
本方适应症为“伤寒病已八九日,壮热无汗,身体沉重拘挛,鼻干口渴,烦躁不眠,神志昏愦,或时呼呻,脉滑数。”本方歌诀说:“石膏汤中栀三黄,麻黄豆豉共煎尝;伤寒壮热脉滑数,里清表解真良方。”此歌诀指出了石膏汤的主要功效为“解表清里”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“清热泻火,发汗解表”。本方是治疗中医伤寒重症(实际也包括其他感染性疾病重症)进入表证未解,里热已盛阶段的代表方剂,即患者既畏寒发热,又有火盛的迹象。
石膏汤是在黄连解毒汤(黄连、黄柏、黄芩、栀子)的基础上加豆豉、麻黄和石膏组成。黄连解毒汤主治三焦火毒证。《伤寒论》中的栀子淡豆豉汤是将栀子与淡豆豉合用,治疗心中懊侬,虚烦不眠,中医认为这是热入气分证,此方中亦合用了栀子淡豆豉汤。石膏和麻黄合用,是半张麻杏石甘汤,此二者是治疗邪热壅肺证的重要用药。从这来看,石膏汤既用到了中医“火郁发之”的治则,又用到了中医“热者清之”的治则。
石膏汤是治疗感染性疾病重症的一张猛方,是古代用来抢救重症感染性疾病病人的一张处方。现代医学中的重症感冒、败血症、脓毒血症、痢疾、肺炎、泌尿系感染、流行性脑脊髓膜炎、乙型脑炎等属热毒壅盛者,皆可用此方。此类患者常见以下症状:或大热烦躁,口燥咽干,谵语不眠;或热病吐血、衄血;或热甚发斑,身热下利,湿热黄疸;或外科痈疡疔毒,患处红肿热痛,小便黄赤,舌红苔黄,脉数有力。此类患者已经出现神智昏迷等危重症状,也可用本方治疗。
感染性疾病治疗不当,通常都会在表证不解的同时,出现里热的现象。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,这是感染已经侵入人体呼吸系统、循环系统、消化系统、泌尿系统、神经系统等多个系统的重症,病情已很严重和凶险。
中医抗感染诸方剂,遵循的主要是中医的“汗法”“清法”“和法”和“下法”,石膏汤同时用到了“汗法”“清法”和“下法”。本方既能发汗,又利小便。麻黄、石膏和淡豆豉合用,可以促进病邪自汗而解;麻黄、石膏和栀子又有很强的利尿作用,按照中医的说法,利尿也是“下法”,是给病邪一条出路;黄连、黄柏、黄芩、栀子、石膏都有清热解毒的作用,中医认为黄芩主清上焦之热,黄连主清中焦之热,黄柏主清下焦之热,石膏清气分之热,栀子清血分之热,所以它们共同使用,可以将三焦与气分、血分之热一并清除。
从现代药理学的角度来看,麻黄、黄连、黄芩、黄柏、栀子、石膏等均有广谱的抗感染作用,对各种病毒和细菌引起的感染性疾病都有一定的疗效,所以本方能治疗多种感染性疾病也就不足为怪了。笔者曾以此方抢救过送入ICU急救的重症患者,取得了“一剂知,三剂已”的疗效。
此方治疗重症患者,一旦见效,宜一日2剂,每剂服用二次,每1-2小时服用一次。如患者病情缓解,但是尚未痊愈,晚上还可以再服用一剂。患者服用后,若汗出太多,扑一些婴儿爽身粉止汗。但通常来说,不会有太多的汗出,实际上还需要患者多喝热水,辅助发汗。服用此方后,患者小便会明显增多,若小便色由黄赤色转为淡黄色或无色,临床症状也基本缓解了,即可停用本方。后续多喝水,并补充睡眠,可自愈,多无需继续治疗。但有基础疾病者,尚需由医生根据患者具体情况另选其他方剂做后续治疗。
本方不可久用多用,应用这种峻猛的方剂治病,应遵循“中病即止”的原则,症状基本缓解即应停用,或改换其他方剂善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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