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感染新冠发病到痊愈的二十四小时

周四,外甥所在学校发生了群聚性疫情,外甥感染了。我父亲这几天和妹妹一家住在一起,外甥回家后,我妹妹和父亲也相继出现了嗓子不适的症状。周五那天老家很冷,父亲骑着电动车,从老家县城妹妹家回到了乡下。
周五晚上,湖北和北京都是一夜大风。父亲当晚发病,病情相当严重,身上穿了许多衣服,仍然冷得直哆嗦,无汗,浑身疼痛,高烧到39度,浑身无力,眩晕至无法走路,嗓子也哑了。这让我很是担心,因为他离开我妹妹家,回到乡下后,是一个人单独居住,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。
晚上我和他通话时,父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但好在他还能动弹的时候自己烧了不少姜葱水,装在三个保温瓶中,放在床脚下。可以挣扎着起来在床边喝点姜葱水,并用姜葱水泡脚,这才稍微好一些。
我让父亲用吹风机吹,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拿,只能躺在床上,开着电暖风。周六白天他的症状更加严重,畏寒,浑身疼痛,烦恶欲死。老人挣扎着起来,自己在厨房里烧了一堆篝火烤火,烤到身上出了汗后好多了。
2020年父亲从北京回湖北时,我给他箱子里装了好多我从日本买回来的汉方药颗粒,其中有麻黄汤。我根据父亲的症状,认为父亲属于麻黄汤证。考虑到他在家无人照顾,妹妹一家也在病中,我就算赶回去也来不及了。
这种传染病已经把我老家的亲戚朋友们吓得够呛,县城商店都关门大吉,街上连个人影都难看到。找别人来照顾,别人也害怕。所以我对父亲说,如果周六晚上扛不住,就喝两包麻黄汤。夜里最多可以喝三次,每次两包,最多可用六包。
到了夜里,天气变冷后,父亲果然就扛不住,用开水冲了两包麻黄汤。喝完后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,汗出来后,他整个人就都好了。不再浑身疼痛,也不再畏寒。周日,老家湖北是个艳阳天。父亲把被子拿到二楼的阳台上晒了,自己也在阳台上晒了一整天的太阳。周日我在视频中与父亲通话时,他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了。
周五晚上北京的风大到家里的玻璃和门都被吹得咣咣作响,周六早晨五点钟左右,我坐在电脑前写文章,儿子光着上身跑过来,兴奋地要和我聊世界杯。从他房间到我这里,要经过客厅,客厅与厨房和餐厅相通,厨房和餐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缝的。我怕他着凉,赶紧让他穿衣服。上午他没有什么反应,在开心地看世界杯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突然喊头晕,从床上起来时只觉天旋地转,用体温计一测,38.5度。我赶紧用吹风机吹他后背,重点吹尾椎骨那里。三分钟不到他就开始出汗,汗出来之后,他的烧就退了。但是一会儿就又烧起来了,再烧起来时,再用吹风机吹,还是很快就能退烧。

下午我就一边照顾他一边回复患者的咨询,有几次把他皮肤都烫到了。除了发烧,他还有身体疼痛,恶心欲吐,头痛眩晕等症状。有一次烧到39度的时候,我试着给他用冰袋冷敷降温,结果冷敷了一会儿非但不能降温,反而体温上升到40度,孩子直叫难受,说是呼吸麻痹,手不能动了。我赶紧改用吹风机吹,吹了几分钟后,烧就退了,手脚也能动了。

照顾孩子时,我没有戴口罩,一是我觉得再戴口罩也来不及了,二是因为我觉得既然我也在研究新冠,自己得一下感受一下病人的感受也是很有必要的——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别人的口述终究还是替代不了自己的感受。
而且估计每个人都是不可能躲得开它的。下午我孩子状态还好的时候,我考虑到自己可能也会很快发病,应该去买点菜回家放着,于是到菜市场去了一趟。结账的时候,前面的一个大姐在和家里人打电话谈退烧的事情,收银员不停的咳嗽和冒虚汗。北京城我们认识的人,无一例外的染病了。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,要想躲开它谈何容易。

买完菜回家,我又去打了净化水回家。回来继续照顾孩子和回复病人的咨询,烧到40度以下的,都只能让他们按照我教的办法发汗。高烧到40度以上的我才会认真回复,因为发烧的病人实在太多了,也只能把精力腾给最危险的病人。

周五晚上我是八点多入睡的,周六早上三点多起床,周六因为父亲和儿子病了,以及海量的发热病人的问诊,我无法午休。晚上八点钟的时候,我开始感到彻骨的冷,嗓子疼痛,逐渐开始浑身上下都疼痛,指关节酸楚疼痛,无力到吹风机都拿不动。幸好孩子发病后我就让孩妈远离孩子,并且逼着她回房间休息,以确保我和孩子都病了的情况下,有人给我们做饭。

孩子退烧后状态还好,他给我测体温,37.2度,我还没烧起来。我让孩子把吹风机的热风直接吹到被窝里,把被窝开一个口子,吹风机打开,放在床上,让它自己吹。被窝里温度很快就非常高,我也出汗了,孩子也出汗了。这个晚上,我们爷儿俩睡在一张床上,被窝里只要不够热,我们就往里吹风,吹两三分钟就很热,有时我们会出汗,有时不会出汗。本来用个电热毯可能更省力,但是北方有暖气,很少人家里会预备电热毯。
我不是等孩子或我发烧了才吹热风,而是定时吹热风。北京市的新冠患者,绝大多数都是畏寒无汗,严重者呼吸麻痹。我的感受是只要被窝里的热气稍微减下去了,嗓子疼痛和身体疼痛就会反复,呼吸也会困难,如果被窝里始终是很热的状态,就不会有这种症状。

晚上有一次我起来上厕所,几乎无法站立,感觉自己要一头栽倒在地,只好靠在墙上。我还感到恶心,用手指探喉催吐又吐不出来。我们家从来都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,家人寻常感冒,我都能在一两个小时治好。但这一次真是受老罪了,我也做好了病好几天的打算。

周日早上,我和儿子继续卧床,用电吹风吹,我们都没什么胃口,但是还是勉强吃了点东西,我的味觉消失了,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,他还好。吃完早饭继续在床上,或者是他,或者是我,时不时的开一下电吹风,把热风往被窝里吹。不再是对着身体的任何部位吹,这样一吹后,整个被窝里都暖起来了。我们时不时的出汗和监测体温,我一直没有发烧,孩子虽然发烧了,但是一般只烧到38多左右,再未超过39度,而且基本上只烧几分钟就自己出汗退烧了。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。

周日上午十点,孩子的体温基本正常了,胃口大开,到处找东西吃,吃了一堆的水果。但是生吃水果后,体温升起来了,于是又钻进被窝里吹热风发汗。到中饭的时候,他基本上恢复如初了。我整个上午都在迷迷糊糊地睡觉,浑身上下都有轻微酸楚疼痛,虽可耐受,但是也让人感觉很不好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,我的味觉丧失更严重,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往日的味道,而且胃口很差,只能勉强把孩妈给我盛的半碗饭吃完,吃到最后都想吐。吃完了继续躺进被窝里吹热风,吹了这么久的热风都能感到鼻腔里呼出来的气都热得很。最多的时候我们一个小时往被窝里吹过十几次热风。

下午我开始经常出汗,每出一次汗,就能感觉自己比之前更轻松一些。到了三点多钟的时候,除了头还痛,指关节仍然酸楚,人还乏力外,其他的症状基本消失。下午五点,我开始起床离开被窝了。因为孩妈开始发病了,我要照顾她。整个家里病毒浓度很高,她发病也不足为奇,她咽痛头痛乏力,浑身上下疼痛。孩子已好,我就回到自己房间里照顾他妈妈。

她刚出现症状我们就采取了措施,她睡在被窝里,我往被窝里吹热风,因为她头痛,所以我重点吹她的风池和风府穴。这时我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所以还能给她按摩风池和风府。按完后她的头痛有所缓解,但是只要热风一停,头依然很痛。所以后来就不按摩了,因为按摩没什么作用。专门往被窝里吹热风,吹到她浑身都暖和起来,头痛就缓解了。

六七点钟的时候,我感觉我不再畏寒了,因为我受不了电吹风的热风,觉得它太热,要远离它,在这之前我是离开它就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的。我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,身体上下再没有不适的地方。我吃了个橙子,但是觉得那橙子味道苦。新冠所致的味觉丧失和普通感冒所致的味觉丧失不明显不同,不但感受不到食物的味道,而且嘴巴里有种木木的感觉。
中医的小柴胡汤是治疗口苦的,我想试试是不是有用,家里刚好有以前开封了没用完的小柴胡颗粒,于是冲了一包喝了。半小时后,我感到自己饥肠辘辘,特别想吃东西,于是热了一些饭菜吃起来。味觉竟完全恢复了,吃什么都香。不知道是小柴胡汤的功效,还是我的味觉自己恢复了。

孩妈周六日没有过度的劳累,又是一有症状马上就开始采取措施了的,所以周日晚上九点钟左右,她的症状就缓解很多,只剩下头和眉棱骨还有一些轻微的疼痛感。她和我一样,因为在发烧前就发汗了,所以全程未发烧。
周一凌晨两点钟我起来上厕所时,感觉到了吞咽疼痛,就像在吞刀片。说来奇怪,这种症状去年和今年上半年我都出现过一次。我在新冠出现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吞咽剧痛的感觉,我怀疑是接种疫苗后,身体有了针对新冠的特定免疫力后,才有这个现象的。
第一次我是喝麻黄汤喝好的,第二次我是喝开水喝好的。所以上完厕所,我就烧了壶开水,喝了300毫升左右的热水,一边喝,一边咽痛就明显的缓解。喝完后我又上床睡了一觉,往被窝里吹了些热风,发了点汗。醒来咽痛就消失了。

周一早上孩妈起来,体力也恢复如初,但是出现了吞刀片的症状,吞咽时喉咙疼痛。我让她喝非常热的豆浆,喝完后疼痛立即得到缓解。
我去年咽痛的那一次,尝试过莲花清瘟和咽扁颗粒,越喝越严重,但是用麻黄汤后,立竿见影就好了,那次的治疗过程我还写成了医案发在我的公众号了。今年上半年是喝开水好的,所以这一次我和孩妈的咽痛,我都没再用麻黄汤,而是用开水。

我们一家四个基本上都是在二十四小时左右康复的,只有我父亲吃过一次麻黄汤,我们这个小家庭的一家三口则什么药都没用。切身的体验让我知道,新冠所引起的症状属于中医的风寒感冒,绝非风热感冒。而且这几年,新冠所引起的症状按照中医辨证来看,没有多大改变。

2019年农历大年三十,我有个在武汉某医院工作的朋友病倒了,大年三十的晚上,人已经快不行了。武汉的医院当时一床难求,医务人员生病了照样如此,他当时出现的症状和我们这次感染后出现的症状非常相似。
当时他家里也没有可用的药物,他求助于我,我当时就建议他用电吹风。但是他感染后为了不牵连家人是在外租房住,所租的房子里连个电吹风都没有。幸好卫生间里有浴霸,他当时就把浴霸的小太阳打开,同时开热风,坐在卫生间里,烤着浴霸的小太阳,吹着热风,就这样挺过来了。
那一年武汉的一些患者找我治疗,描述的症状基本也是畏寒身痛,呼吸麻痹等症状,非常符合麻黄汤和葛根汤的适应证。我不知道为什么卫健委专家们竟然会建议按照风热感冒治疗。如果我父亲听从了他们的建议,用清热解毒和辛凉解表药,这次可能就一命呜呼了,幸好我父亲用的是麻黄汤。

三年来,通过媒体报道的各种数据,我对新冠的认识越来越深刻。新冠以及它的各种变异株都是通过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(ACE2)受体侵入人体细胞的,新冠疫苗常见的副作用也是引起凝血现象,新冠患者临床最常见的症状之一就是凝血问题。
现在看来,它不应该叫新冠肺炎,因为它所致的肺炎致死率已经不高,它导致的血管病变致死率更高。新冠引起的心源性猝死和脑血栓死亡很多。而且从国外的研究资料来看,部分新冠患者康复后,因为心脏病和脑卒中死亡的风险明显增高。新冠后遗症也与血栓密切相关。

所以从中医角度来讲,新冠更准确的病机是“寒凝血泣”。患者既有明显的寒证,又有“血泣”证,中医所说的“血泣”,是指血流不通。新冠患者从发病开始就既畏寒,又有凝血现象,一些迅速致死的患者,多因心脑血管栓塞所致,部分重症患者的呼吸麻痹可能也非肺炎引起,而是肺动脉栓塞。
新冠患者康复后,仍然会有异常凝血的风险。所以治疗新冠及其后遗症,应以温阳活血为治则。麻黄汤之所以能对新冠有立竿见影的效果,热风之所以能疗愈新冠,原因皆如此。如果滥用寒凉药,尤其是用会加重血管栓塞的寒凉药,则患者非但不能得到救治,反而会因为用错了药而加速死亡。

要想预防新冠后遗症,也应在感染后遵循温阳活血的思路,做好保暖工作,可以重点对椎动脉进行热疗,热疗是副作用最小的温阳活血方法。新冠的一系列症状,均可以通过温阳的思路来治好,其各种后遗症也是如此。

患者感染新冠后,可以尽可能控制在无症状状态,但在感染后两周内,需要特别小心翼翼地生活着,不能染风寒,也不能劳累,直到IgG抗体产生为止。有了IgG抗体,才算安全了。我父亲和儿子,都未能做到在十四天内避风寒,所以他们最先发病。发病后通过呼吸和咳嗽向室内排毒,病毒浓度较高时,家里其他人就很难避免发病。患者感染痊愈后,如果未能在IgG抗体产生之前做好防寒保暖工作,未能充分休息,也容易再次复发。
不过我看现在全国人民都很难做到这一点,尤其是医护人员,病人数量像海啸一样暴涨,医护人员都需要带病上岗。其余的一些重要部门的工作也需要人做,大片的人病倒了,只能是轻症和康复者马上回到工作岗位,否则整个社会都不能运转了。所以我们这菜市场里的收银员一边猛烈咳嗽一边上班,我妹夫发烧到40度,仍然被要求去货场卸货,对当下的中国同胞来说,休息和避风寒真是一种奢望。

最后我要说一下,为什么我们一家恢复的速度能那么快。我认为持续不断的热疗是关键,感染新冠并发病后,急欲取暖几乎是人的本能,因为发病后会感觉冷到骨子里,家里有暖气,盖着被子也会觉得出奇的冷。
如果不是用电吹风这种能够快速升温的办法来保持被窝里的温度,我们可能很难抵抗得了那种冷。我不是在发烧后才用电吹风吹热风退烧,我是在持续不断地往被窝里吹热风,保持被窝里的温度足够高。
这种治疗方法和汉代张仲景的《伤寒论》中治疗发热性疾病的方法有相似之处。张仲景在桂枝汤条中也是让病人持续不断地服药,他不是像现代医生一样让人一天只喝两三次药,而是让病人一日一夜服用9次桂枝汤甚至更多。这样的治疗才能有理想的效果,如果拖延,病程一定会拉得很长。我每次给我孩子治疗感冒,都是遵循这一思路,所以他得普通感冒,从来都是在两个小时内就被治好了。
我们持续不断的热疗,所以正常的3-7天的病程能被缩短至1天。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有点上火,鼻腔里喷气都可能会是滚烫的,但是痊愈后停止吹热风,再适量的补充点水分,用不了几个小时便可恢复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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